“但他话他为那个女人，他可以不要条命！可以不要东英个名！我阻他就是他的死敌！骆生，你讲，我是不是要当场同他开片？绑住他手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声音依旧严厉，却少了几分暴怒，多了几分狐疑：

        他嘴角淡淡勾起，语气却愈发诚恳，甚至带着一丝痛心疾首：

        雷耀扬缓缓睁开假寐的双眸，底一片清明，没有丝毫被惊扰的痕迹。仿佛早已在等待这声召唤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铃声不是普通座机，而是连接社团心的加密专线，如同警报般在昏黄的台灯光晕疯狂嘶鸣。

        质疑他为何隐瞒不报，任由事态恶化！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恨仇，挣扎搏命，在自己中，不过是一局妙棋谱上的落，是维也纳金大厅恢弘乐章前，几声微不足的、注定被淹没的杂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大脑一片混沌，但知此刻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好时机，因为陈天雄那个亡命之徒，更让他痛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龙，息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加密传真机指示灯幽绿的微光，如同鬼火在黑暗中闪烁，雷耀扬闭上，等待着一份来自台北的血报告。而脸上，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发突然，乌鸦变卖资产、召集人手，都是一

        “雷耀扬！你同我讲清楚！到底怎么回事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骆丙在电话那，显然并未完全消气，但雷耀扬的“无奈”似乎也戳中了他对乌鸦脾气的认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手，稳如磐石。

        劝阻是真，陈天雄的疯癫回应也是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劝到他变卖家产！拖住成队人杀去台北？！现在全港字都知山虎为个女人同国杜、同台北林家开片！你话我收科？！社团脸面放去边度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雷耀扬将听筒稍稍拿离耳边，等骆丙的咆哮稍歇，叹了一气才平静地开，声音里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的无奈与沉重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就算劝不住，你为何不第一时间报上来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继续等待，等待那注定会响起的、宣告猎网的枪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让他不得不怀疑，这个一向以智谋著称的奔雷虎，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……这男人不是一心想要脱离社团远走飞？还是他又改变主意想要争夺龙位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老，我怎敢瞒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台灯的黄光晕，只照亮他搁在扶手上的小半截手臂和握着卫星电话的、骨节分明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重归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声音平稳如常，听不半彻夜未眠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骆驼年过花甲，在江湖沉浮大半生，最重规矩与社团声誉。乌鸦此举，无异于将东英社架在火上烤，公然挑战杜这财大势的国际巨鳄，更可能引发与台北本地势力的冲突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
        他伸手，动作沉稳得如同拂去尘埃，拿起了听筒：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一切…是在他明确让雷耀扬去“规劝”之后发生的！

        这番话，半真半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搞到他带一帮人杀到台北，我们还蒙在鼓里！你是社团的智！没理由看不到到这铺祸有几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得意，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酷的得意，如同寒般在他腔无声地蔓延、膨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信你稳重，才叫你去劝住乌鸦只癫狗！你怎么劝的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的声音震得听筒嗡嗡作响，怒火几乎要顺着电话线烧过来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言语间，雷耀扬刻意放大渲染了乌鸦的决绝和对自己的敌意，将自己塑造成一个“有心无力”的劝架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，语气加重，带着一种“我已尽力”的坦诚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乌鸦的癫你我都清楚。当晚在皇朝会，我都讲，利害关系已经同他剖到明：我讲杜财大势，林家也无可奈何！社团绝对不能沾手！但他听唔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天雄的痴狂，车宝山的怒火，林舒雯的无助，杜的贪婪…这些复杂的人，在他手中，不过是提线木偶上的丝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准自如地拨动每一，让他们在预设的舞台上，走向近乎毁灭的终局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未明，书房的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、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。

        听筒那传来的，却是东英龙骆丙近乎咆哮的怒吼，声线里夹杂着重的息，像一被彻底激怒的老狮：

        而雷耀扬，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
        问责的心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