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有嚣的动作一顿，扭过盯着她，笑容没变，但神里隐约多了些复杂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竹安忍他动不动就把爸爸的称号挂在嘴边的行为很久了，不悦：“那是我爸爸，不是你爸爸，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他，假惺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他的爸爸是沈寰宇，妈妈是宁荷――如果有如果，如果是什么样？是酸甜苦辣咸中任何一种早已尝不的味，还是夏秋冬里不再是孤一人的某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竹安不明就里地拍了他几，小声说你这人真是奇怪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竹安见谭有嚣发怔，猛地支起跪坐起来掐住了他的两颊，恶声恶气地说：“你真敢想？你不准想，那是我的爸爸妈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像那天在电影院一样，谭有嚣安静了不到半个钟，又开始对扮演主角的演员评论足起来，说他们演技一般，演不那种觉，就连长得也不如沈警官啊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有嚣伸手，动作打断了她说的话，不是像之前那样带着的抚摸，而是稍微有些用力地蹭过她的脸颊，留一微痛的：“确实是炫耀，但我叫他沈警官就和现在对你好一样，都是真心实意的。”他轻轻理着女孩儿的发，不想说自己早早就见过了沈寰宇，而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有嚣的思绪回到现实，他看着面前宁竹安孩气的，因他而嗔怒不满的脸，明白这才是他幻想之外唯一能抓得住的未来可能。他上微微一起，就这么直接把宁竹安整个拉了自己的怀里，用双臂紧紧环住她，箍住她，用脸颊蹭开她浴袍的领，依偎在她的肩，说：“嗯，那是你的爸爸妈妈，我不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电视里，刑警们正在封锁现场，围观者被拦在警戒线外，嘈杂的人声成了此刻室唯一的背景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是玩笑话，但谭有嚣不禁真的开始幻想起那种不存在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假惺惺？”他重复了一遍，声音低了去，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黏腻的戏谑：“安安，我什么时候对你爸假惺惺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最狼狈的那段时光，宁竹安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，谭有嚣经不起那样惨烈的对比，光回忆就是一种自取其辱。

谭有嚣发现她注意力分散，撑起瞥了电视，“啧”了一声，不不愿地揪过一个靠枕垫在脑袋后面，躺陪着她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姓沈或者姓宁，不再是混血，会有一张截然不同的脸，完完全全的中国人长相，他没准会受父亲的影响走上为人民服务、为党和国家贡献的路，要么考上警校，要么就去当兵；也有可能更换另一种志向，像母亲一样学习音乐，争取某天坐刷着白漆，挂着“音乐是思维着的声音”标语的音乐教室，在音乐的熏陶，他或许会变得善良、温柔、细腻。任何一种可能，都远远好过现在的他和他正在走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竹安被他看得有些发，但话已，她倔地回视着，不甘示弱：“你成天这样对我，还总是把我爸爸挂在嘴边，这不就是一种假惺惺的炫耀吗？炫耀你连警察的女儿都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谭有嚣的脸上很快又漫上了更深的笑意，像是在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罂粟，妖艳而危险，随着他轻笑吐的气息，拂过了宁竹安的：“诶呀……我要是有沈警官这么厉害的爸爸就好了，还有我们安安的好妈妈，他们要是我的家人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