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.坦诚

        房门被无声地推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走了jin来，其周shen散发的冰冷气场几乎让房间的温度骤降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言识趣地收拾东西，快速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只剩xia父zi二人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了的沥青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走到床边，他目光先是落在陆漪涟那只重新被厚厚绷带包裹、如同废wu的左手上，然后缓缓上移，落在他毫无血se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那yan神，像在审视一件价值尽失的残次品，带着冰冷的评估，和极深、极隐晦的同病相怜的嘲nong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的左手袖kou。

        手腕nei侧，那dao古老、扭曲、比陆漪涟灵魂烙印复杂狰狞百倍的暗红烙印，彻底暴lou在昏暗的光线xia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如同一条盘踞在血脉里的毒蛇，散发着源自更古老、更深沉契约的禁锢与痛苦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疼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的声音终于响起，不再是之前的冷酷命令，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近乎疲惫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次没有用那居gao临xia的姿态，只是看着陆漪涟空dong的yan睛，仿佛在问一个同路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漪涟的睫mao颤动了一xia，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剧痛从未停止，无论是shenti还是灵魂，他只是习惯了在痛苦中维持着“活着”的表象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放xia袖kou，遮住那dao象征更gao阶束缚的烙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再说什么训斥的话，只是沉默地坐在了床边的椅zi上，房间里只剩xia父zi二人压抑的呼xi声，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在死寂中liu淌，不知过了多久，陆淮晏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年我十七岁，第一次见到他和你妈妈。”陆淮晏的声音很轻，像在讲述一个久远的、与自己无关的故事，“他站在老旧的dan糕店店台前，看着我的yan神晦涩难辨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缓缓抬起tou，目光似乎穿透了墙bi，看到了某个遥远的、阳光炽烈的午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叫陆怀宴，很巧吧，和我名字同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，猛地tong开了陆漪涟尘封的记忆，那些模糊的、来自幼年甚至更早的碎片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父亲应酬醉酒后痛苦的呓语、深夜书房里压抑的哽咽、偶尔抱着他努力靠向满脸冷se的母亲时那复杂难辨的yan神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陆怀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在母亲破碎的呓语中、在父亲讳莫如深的过去里，如同幽灵般存在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与他父亲有着相同血脉、相同样貌，却早已化为尘埃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睁开yan，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，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的扭曲，所有的痛苦，所有的禁锢与占有一切的gen源，都指向那个早已逝去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陆淮晏，不过是一个抢占了他人位置、ding替了他人shen份的窃据者，他模仿着那个名为陆怀宴的人的言行举止，模仿着他看向母亲的yan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像一个蹩脚的演员，试图在宋悦心中扮演一个早已死去的影zi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自己……陆漪涟gan到一阵寒意和荒谬，他的chu生，他的一生，竟然都笼罩在一个死去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