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深邃的绿眸，如同淬了万年寒冰，准地锁定了床上衣衫不整、暴怒异常的德米安，以及他如破布娃娃般的少女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凝固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 德米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骇人杀气震得动作一滞，瞳孔骤缩。甚至来不及思考，一种源自血脉深的危机针扎般攫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西恩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怒吼，没有废话。数由暗红血构成的狭长血刃从他掌心探，一刹那，路西恩已迫近到德米安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嗡——！

        德米安本来不及闪躲。仓促间，他只能凭借本能，张开血盾作为防御。

        密集的爆鸣声炸响，巨大的冲击力让德米安如被攻城锤连续轰击，最后狼狈地向后倒飞，轰地一声重重撞墙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大鲜血哇地了来，他中充满了惊骇——母亲和卡西乌斯竟都没有成功拦住路西恩，该死的，那杂种的血能滋养他到这地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路西恩的目标从来不是击杀德米安——至少此刻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德米安被击飞的瞬间，路西恩已将床上那“莉莉安”的躯稳稳地捞怀中，动作带着一种与刚才狂暴截然相反的、小心翼翼的轻柔，如同捧起一件稀世珍宝，仿佛她是一个真正的、需要被守护的公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安…”路西恩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充满了急迫、痛楚与深深的自责。他低，急切地看向怀中的人儿，想要确认她的安危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目光及的瞬间，路西恩猛地僵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怀中的“少女”得异常，又带着一种毫无生机的僵和冰凉。那双曾因他的抚而迷离湿、蕴藏着倔与脆弱光芒的眸，此刻空如两颗打磨过的无机质玻璃珠，映不丝毫光亮，也倒映不他焦灼的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脖颈上，被德米安獠牙刺破的“伤”，正渗几滴散发着力波动的、如同蜡油化般的滴，沿着那苍白僵的肤缓缓落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他所熟悉的、属于莉莉安的独一无二的温甜香中，正夹杂着一炼金药剂和泥土混合的腥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西恩环抱着“她”的手臂，绷紧如铁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前一秒还燃烧着焦灼与自责的绿眸，如同被泼冰，所有的火焰熄灭，只剩暴怒前的死寂。他死死盯着怀中这与莉莉安别无二致的躯，指尖抚过肌肤，碰上那诡异的蜡油状“伤”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他的莉莉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一个被心制作、用以迷惑他人的赝品。

        滔天怒意混合着一丝被愚的尖锐刺痛，攥紧了他的心脏。一个如此真的假货，被堂而皇之地放置在他底，不知存在了多久。而德米安那个蠢货，显然也刚刚才识破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正的莉莉安，她去了哪，在什么，和谁在一起，是否安全，为何敢对他撒谎，以及最重要的，她不惜代价藏匿的那个逃犯到底在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混账…给我拿他！”德米安挣扎着，对着殿外踟蹰不前的手厉声嘶吼。他抹去嘴角的血沫，瞳几乎要滴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