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、区间

        明仑在北离远郊的西北。立德在北离近海的东南。张远霁与江离约在立德附近，餐厅比邻金错河。北境若gan1shui系中，金错河是最南一支。北离城即是依托它的ru海kou与北境往南的古渡kou而建立起。那渡kou便是练浦。金错河之所以叫zuo金错，据考证，乃由于古代它liu经更上游的碧蒿原时，在夕阳xia观之如碎金。现代，练浦的金错河已是大城市普通的江。天空明亮。河边有公园、步dao、骑行专用dao，染上轻松自然的休闲气氛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是居民区。离立德所在的摩天大楼区有距离。解存租房在附近。他与张远霁从不同睡。但张远霁不时从明仑的宿舍来这里，换生活与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解存应当在自习或者zuo项目或者zuo作业。他在立德读书，从历史短暂转行到计算机与统计，再预备转行回某种社会科学的计量方向。他与江离已经见过许多次。张远霁与江离选了一家她们都没去过的洋shi，各dian一份不同的海鲜洋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洋面是容易在家里zuo的菜。从许多年前，江离就为避免餐后困倦而少shi作为南方主liu碳shui的白米，苏文绮也类似。陈宇评价，江离zuo洋面的shui平媲mei餐厅。事实上，这可能只是由于江离的家人有将任何shi材加re得过熟的惯xing，而江离会控制火候、不把面煮ruan。

        端上来的两盆面，超chu预期地大份。一瞥周围，发现有shi客在给他们的面打包。江离与张远霁尝了彼此的汤底。江离的淡，张远霁的是番茄。她们都满意自己的选择。贝类、鱿鱼与虾很够分量，胡椒稍nong1的汤底极鲜mei，dian缀着碎蒜与cu切的香草末。

        张远霁是博士生，有津贴。江离被清和所发了钱，亦不缺生活费。否则，江离可能会选择在约溢价过gao的菜系时自己烹饪。像上次，她买了甜菜与酒腌的鲱鱼，带到解存家制作了红菜汤与鲱鱼沙拉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离与张远霁交liu彼此近期的工作与gan想。然后，江离开始就明仑提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文绮与江离的目标，是把江离送jin明仑的招生考试轮。一旦过了初选jinru考试轮，申请者需要面对的除了面试，就只有一系列在明仑现场的、为期几周末的、弥封的笔试。这组笔试，明仑准备在相应专业拿荣誉学位的本科生也必须考，但他们与研究生申请者的评分标准与及格线皆不同。苏文绮向明仑的学生买到了他们私xia贩售的不保真的真题。江离刷这些也刷公开的例题。经济学的bu分还好。然而数学的bu分，与任何一套liuchu的真题相比，例题都花样少得仿佛在诈骗。

        幸而，对江离申请的项目，数学bu分仅有及格与不及格之分，且及格的依据是绝对分数而非排名。江离还会把题喂jin电脑，让无尘与灵言给她找类似的。不过，只要题目稍微偏离典型，大语言模型的解答就经常有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初选所依据的，是本科成绩、推荐信、研究计划书与其他补充材料。为国际化与xi引国际学生，明仑的经济学项目仅接收埃杰洛语的研究计划书，招生考试亦仅用埃杰洛语。这在帝国是独一份。包括鹿鸣馆在nei的其他学校，皆是徵语与埃杰洛语并行。江离的学术背景与推荐信qiang度，未必能及上鹿鸣馆申请者中的dingpei。不过，在国际标准埃杰洛语测试中，江离一直接近满分──她考过三次，分数皆相同，最后一次的成绩离过期还有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赫遐迩将给江离写一封推荐信。她们的研究，尽guan不难，但依托工作量堆积chu了些许有价值的成果。全过程里，江离熟悉起科研常识，这不是她一个人通过纸上谈兵所能学到。苏文绮与江离衡量过，另一封推荐信是该找曾经熟悉江离的、希兰的教授，还是找不熟悉江离却咖位更大的人──后者可以评价“安提戈涅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对“安提戈涅”，江离现今的态度很矛盾。一方面，她重新适应学术界，又是旁听赫遐迩主讲的研讨课，又是去立德举办的经济学会议。尽guan，几年前，江离从最初就努力使“安提戈涅”展现不业余的立场与思维方式，但，“安提戈涅”的学术向来不那样正统──因为，倘若zuo纯粹的经济学，市面上有大把比江离有资历的人写随笔写得比江离好，何况，此赛dao不及江离选择的、偏社会议题的赛dao容易xi引有黏xing的liu量。换言之，在被江离暂时当作目标的学界，“安提戈涅”跨学科、浅显、仿佛游戏──总之，很有些不lun不类。然而，至少在此次申请中，它是江离自我营销的重dian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，你的一个推荐者是立德系主任、清和所研究员。另一个推荐者是鹿鸣馆的──”张远霁在手机上搜索chu另一位的简历。术业有专攻，张远霁未听说过此人，也无从对其评价。但乍一看，就推荐者的名望